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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世界》一个欧洲人的回忆 斯蒂芬·茨威格著 舒昌善译
“我们命该遇到这样的时代。”莎士比亚《辛白林》
序言
我从未把个人看得如此重要,以致醉心于非把自己一生的经历向旁人描述不可。
由于我脱离了所有的根系,甚至脱离了滋养这些根系的土地---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在任何时代都真的非常少见。
我成了理性遭到最可怕的失败和野蛮在时代编年史中取得最大胜利的见证人;从未有过像我们这样一代人的道德会从如此高的精神文明堕落到如此低下的地步---我指出这一点,绝非出于自豪,而是深感羞愧。
尤其是国家社会主义如同不可救药的瘟疫毒害了我们欧洲的文化之花。
我在这个使我们的世界在道德方面倒退了将近一千年的同一时代里,也看到了同样的人类由于在技术和智力方面取得的未曾预料的成就而使自己大大进步,一跃超越了以往几百年所取得的业绩。
作为整体的人类,在我们之前既没有露出过像我们所见到的那种恶魔般的狰狞面目,也没有建树过那种好像是神明创造的业绩。
一、太平世界
“勋章和头衔能使人在倾轧中免遭挨打。”
一个犹太人的真正愿望---他的潜在理想---是提升自己的才智,使自己进入到更高的文化层次。
一个研究《圣经》的虔诚学者在全体犹太居民中间要比一个富翁高贵一千倍。就连最有钱的富豪也宁愿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穷得像乞丐似的知识精英为妻,而不愿嫁给一个商人。
后来由于大量的犹太人从事知识分子职业,在犹太人中占了过多的比例,这种进入知识阶层的做法也就像从前只着眼于物质利益时一样,又给犹太民族带来了深重灾难。这种永远自相矛盾的无所适从大概是犹太人命中注定的吧。
舞台不仅仅是让人娱乐的场所,而是教人正确发音、学习优雅风度的一本有声有色的教科书。
这位八旬老翁的皇帝生涯中,除了阅读军队的花名册以外就从未读过一本书或者仅仅在手里拿过一本书。
“过自己的日子并且也让别人过自己的日子”曾是维也纳人的著名原则。
维也纳人确实不喜欢德国人那种最终会使其他一切民族的生活变得无比痛苦和惶惶然不可终日的所谓的“能干”,不喜欢他们要凌驾于其他一切世人之上的野心和拼命追赶的心态,维也纳人喜欢怡然自得地聊天,习惯于相安无事,让每一个毫无妒意的人各得其所---生活在与人为善和也许是漫不经心的和睦氛围中
不像今天把宽容视为一种软弱,而是将宽容尊为一种道德力量。
那是因为我出生和长大成人的那个世纪并不是一个激情燃烧的世纪。那是一个阶级分明、按部就班、秩序井然的世界,一个从容不迫的世界。

我们今天的每一个人,纵然是我们同类中最微不足道的人,他对现实的了解也远远超过我们祖先中最睿智的圣贤。不过,我们却没有从中占到什么便宜,而是完全为此付出了代价。

二、上个世纪的学校(这一章抽时间再读)


除了学习物理和学校规定的其他课程外还要学习五种语言。学习负担重得不能再重,几乎没有进行体育锻炼和散步的时间,更谈不上消遣和娱乐。
...那些内容和现实生活以及和我们个人兴趣毫无关系。那是一种无精打采、百无聊赖的学习,不是为生活而学习,而是为学习而学习,是老式教育强加于我们身上的学习。而唯一真正令人欢欣鼓舞的幸福时刻,就是我永远离开中学的那一天---我得为那个时刻感谢学校。
当那所显赫的学校举行五十周年校庆时,我作为以前高才生受到邀请,要我在部长和市长面前致贺词,但我婉言谢绝了。因为我对那所学校没有什么可感激的,所以,任何一句感谢之类的话也无非是谎言而已。
(老师)既不是暴君,也不是助人为乐的伙伴,而是一些可怜虫。他们是条条框框的奴隶,束缚于官署规定的教学计划,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必须完成自己的“课程”。(教育不分国界啊,只是有延迟...)
对我们青少年的教育采用这样一种冷漠无情的方法,并不是出于国家主管部门的疏忽,而是包藏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秘而不宣的既定意图。(手术刀一样的句子,此处略去10000字...)
学校里的可怜虫---教师便高高地坐在讲坛上,始终像一尊不可接近的泥菩萨,把我们的全部情感和渴望都局限在“教学计划”之内。
学校的真正使命与其说是引导我们向前,毋宁说是阻止我们向前;不是把我们培养成为有丰富内心世界的人,而是要我们尽可能百依百顺地去适应既定的社会结构;不是提高我们的能力,而是对我们的能力加以约束和消除个人在能力上的差异。
甚至在有些我们感兴趣的课程方面知道得比我们可怜的老师还要多。那些教师自己在大学念完专业以后也在没有出于自己的兴趣而去看过一本书。
(对老师赞美的,我是警惕的;对老师嘲讽的,我是愤怒的。但茨威格对老师的态度除外。)
我则偶然进入到一届对文学艺术发生狂热兴趣的班级,或许正是这件事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我们常常在下午混在大学生中间到大学去听讲座。
我们最主要的事是看书,凡是能弄到手的书,我们什么都看。
使我们了解一切新鲜事物的最好的教育场所则始终是咖啡馆。
对于我们共同的相互竞赛似的好奇心而言,没有什么事能隐藏如此之深和如此之偏僻,以致我们无法从其隐藏之处将其找出来...我们如饥似渴地寻找那些属于我们和只属于我们的知识---而不是属于我们父辈们的和我们周围那个世界的知识。
所写的一切如同水晶一般从内在深处散发出光彩,既璀璨又深邃...不落窠臼。
当那些迂阔的教师还一无所知地用红墨水画出我们作文本中少了几个逗号时,我们早已互相展开切磋,要求之严格、审查之微、见解之内行,是我们那些大型日报上的官方文学评论权威在对待古典大师们的作品时未曾达到过的。
这是由一种特别幸运的氛围所造成---这座城市的艺术沃土和不以政治为核心的时代、新旧两个世纪交替之时出现的理想和文学新动向所开创的突飞猛进的局面---是这样一种特别幸运的氛围和我们在当时的年龄阶段必然会产生的内在创作意志有机地联系起来。(成功属于时代。)
我是所有那些人中间唯一在自己身上一直保持创作热情的人,并使这种热情成为我一生意义之所在与核心。
你,迷人的艺术,总是在那无比空虚的时刻让我们沉醉在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一个人的肌肉缺乏锻炼,以后还是可以补偿的;而智力的飞跃,即心灵中那种内在的理解力则不同,智力只能在形成时的决定性的那几年里进行锻炼---只有早早学会把自己的心灵大大敞开的人以后才能够把整个世界包容在自己心中。(关键期)

三、情窦初开
那种工于心计的道德风尚完全忘记了:一旦主人将魔鬼关在门外,十之八九,魔鬼就会被迫从烟囱或者从后门进来。
凡是受到压抑的事物总是要到处为自己寻找迂回曲折的出路。
四、大学生活
我甚至在心底里不相信任何一所学院---这种不信任的情绪至今仍未消除。我认为好的书籍胜过最好的大学,这个爱默生公理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对我这样一个刚刚中学毕业的十九岁的学生来说,铅字的油墨气味是世界上最好闻的气味...
我的这种陶醉只不过是对最初时刻的迷恋,而绝非自满。
那些诗句不是出于我自己的亲身体验,而是出于一些不确定的预感和无意识的模仿,只是一种语言上的激情。
(有时翻看年轻时的文字,看到一些无病呻吟还真是脸红。还好我没必要宣布之前的文字作废。)(疫情期间,生活的无规律成了规律。)

一个年轻人要想学到真正的知识,最好是向那些共同进取的人去学,而不是向那些已负盛名的人去学。我再次感到,志同道合的热情将会结出累累硕果,当然,那时候这样一种感觉是在一个比中学阶段更高的国际水平上体验到的。

如果把外语中最有特色的成语译成十分妥帖的对应母语,这种反复推敲的思索对我来说始终是当做一个艺术家的特殊乐趣。因为这种默默无闻、无人感激的工作需要耐心和毅力,需要道德修养,而这种道德修养在我上中学时却被轻率和鲁莽所取代。
五、巴黎,永葆青春的城市
没有一座城市有像巴黎这样具备一种天赋的本领:能使任何一个与巴黎接近的人感到欢欣。
谁想真正爱上巴黎,他得先好好了解一下柏林。他得先带着自己那种经过痛苦磨炼的、僵硬的等级观念去体验一下那心甘情愿的德国奴性。
唯有和这个国家活着的人们在思想上建立友谊,方能从中了解到这个国家的民众和他们生活的土地之间的真正联系;从外部观察到的一切往往是一幅不真实的粗略图像。
帮助他的那个时代最重要和有价值的作品发挥作用,而他自己却从未作为那些重要作品的发现者和推广者而享受应得的荣耀。(不能成为伟大的作家,就成为伟大作品的翻译。)
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宣布我早年的作品一概作废...
新的生活方式扼杀了人的各种内在的专心致志,就像一场森林大火把动物驱赶出自己最隐蔽的藏身之处一样。(和前面的呼应,“纵然是我们同类中最微不足道的人,他对现实的了解也远远超过我们祖先中最睿智的圣贤。不过,我们却没有从中占到什么便宜,而是完全为此付出了代价。”)
“因为世界将不断创造他们,就像他们自古以来不断创造世界一样。”
那种赞扬是“围绕一个人的名字积聚起来的全部误会的总和。”
“那些把自己的感受像呕血一样倾吐出来的人,使我精神非常疲倦。所以,我接近俄罗斯人就像我只是浅尝几口开胃酒一样。”
里尔克从不让不完全满意的文稿出手。(茨威格和费曼的成功在他们同样杰出的朋友们方面很相似。)


六、我的曲折道路
倘若你想完全领悟伟大的杰作,你不仅要看到作品本身,而且必须了解作品形成过程...(人不知是否是上帝的杰作,但单从社会层面看,人同样是一件共同的作品。)
我的创作思想的一个明显的个性特征,即不愿为那些所谓的“英雄人物”歌功颂德,而始终只着眼于失败者们的悲情。
在广大公众面前成名,我就会因此而耽误逐渐学习和了解世界的岁月。
我们的人生道路常常会偏离我们的愿望,而且非常莫名其妙和没有道理,但我们的人生道路最终还是会把我们引向我们自己看不见的目标。
七、走出欧洲
我有自己的崇拜者,并且也有了反对者---这更能说明一个人的某种特点。
那些在我青年时代曾把我的目光引向文学的人们早已没有那些把我的目光从文学引向现实的人们来得重要。
他梦想着一种民众的民主,但每次受到威廉皇帝接见和询问时,又感到莫大的荣耀。他虽然洞察皇帝的各种弱点和虚荣心,却仍然克服不了自己的虚荣心。
如果要想博大精深的话,必须跨出自己狭隘的专业领域,和其他各种学科联系起来。
我就像一条没有舵的船在刮风结冰的街道上打转转。

(像小盆友收集球星卡一样挑选着他的照片)
八、欧洲的光辉和阴霾
我们如此相信理智其实也正是我们唯一的过错。诚然,我们没有抱着足够的怀疑态度去观察眼前的征兆,话又说回来了,不采取将信将疑的态度而采取信任的态度,难道不正是真正的青年一代应该有的品德吗?
我们在进步中必然会产生的那种乐观主义---使得我们低估和忽视了我们的共同危险。
“谁自己学会了,此人就能教会我们。”歌德
九、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
在民众最初爆发出来的情绪中确实有一些吸引人的崇高之处,甚至有使人难以摆脱的诱人之处。
他们都承认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使自己脱离了原来的生活的轨迹。纵然是母亲的悲伤、女人们的害怕,在热情洋溢的最初时刻也羞于把这种最自然的感情流露出来...把人这种动物身上暗藏的无意识的原始欲望和本能都翻腾到表面上来---那就是弗洛伊德深刻看到的:被他称之为“对文化的厌恶”---即人要求冲破法律、有规范的正常世界,要求放纵最古来的嗜血本能。
这首诗曾把他捧得很高,为的是以后把他摔得粉碎。
以便在战争期间开始我自己的个人的斗争:向利用当时民众的热情而背叛理性的行为作斗争。
涅索斯衬衣。
十、为思想上的团结而奋斗
我曾在自己心中发过誓,永远不写一句赞美战争或者诋毁别的国家的话。
那些商店里的家具就像被肢解了的胳膊或腿或者像被掏出来的内脏一样堆积在路中央。介于战场之间的那些长势颇好的庄稼又给我了这样的希望:但愿一切被破坏的景象几年以后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罪的不是那些散步的人、那些漫不经心的人、那些无忧无虑的人;有罪的是那些用语言来煽动战争的人。
那种把他人置于痛苦与死亡的假英雄主义;那种丧失良知的预言家们的廉价乐观主义。
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什么“胜利”,我只清楚一点:纵然在付出巨大牺牲的条件下取得胜利,但这胜利也补偿不了牺牲。
失败者在心灵上其实是一个更为坚强的人。我一直想表现这样两方面的内容:任何形式的权势都会使一个人变得冷酷无情;任何胜利都会使全体民众思想麻木。
正当我对时代的一切都“不满意”的时候,我却找到了自己“满意”的精神安慰。
十一、在欧洲的心脏
那些靠战争得利的人却过着令人羡慕的奢侈生活,犹如在荒凉的沼泽上闪烁的鬼火。
当我看到他住在那么狭小的一间斗室里,从那里向欧洲各地发射出看不见的、使人振奋的光,我真是身为所动...染上狂犬病的欧洲正是由于罗曼·罗兰才保存了自己的道义和良知。
由于一种糟糕的禀性,,他是属于那些对无论什么事都要“反对”一通的人。
这样就使这个本来并不重要的耍弄笔墨的人骤然变得非常了不起,把他的写作和战斗能力夸大到超出自身的水平---这是一种不寻常的现象。(在床上沉浸式的阅读)
十二、回到祖国奥地利
自从人类进入战壕从而有幸重温洞穴生活以后,现又摆脱了流通千年之久的货币。
一个鸡蛋在奥地利的价钱相当于过去一辆豪华轿车;而后来在德国一个鸡蛋的价格几乎相当于以前柏林市全部房产的地皮价...
因为由于钞票极不可靠,我们反倒觉得自己心中认为永恒的东西---艺术才真正可靠呢。
一个年轻人年纪越轻,学得越少,就显得和各种传统没有联系,因而也就越受欢迎---青年一代终于成功地对我们父辈们的世界进行了大报复。
但是我觉得,在那种儿戏般的疯狂的变化中,可悲又可笑的事莫过于许多老一辈知识分子的惊慌失措,他们害怕自己被人超过而变得“无足轻重”,所以他们也绝望地赶紧装出一副敢打干冲的假面孔,企图迈着笨拙的步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进入显而易见的歧途。
十三、重又走向世界
当我谈论自己的“成就”时,我说的并不是今天属于我的事情,而是过去属于我的事情...
十四、夕阳西下

要想要目不识丁的“民众”在一夜之间就能懂得贝多芬与维米尔,这样一种拔苗助长的举措未免使人感到有点可笑,但到处都是这种动机单纯、一本正经的努力。无论是讲解这些艺术珍品价值的一方,还是力求要懂得这些艺术品价值的另一方,都性急地想要一蹴而就。老师们让学校里的孩子画最荒诞、最出格的图画。在十二岁小姑娘的课椅上放着黑格尔的著作和索雷尔的著作---当时就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甚至连还不怎么识字的马车夫手里也拿着书,仅仅因为那是书,而看书就意味着“受教育”,这可是新的无产阶级的光荣和义务啊。

我们这些被追逐、被驱赶的人还必须学会一种新的艺术---舍得放弃的艺术:向我们曾经视为骄傲和热爱的一切告别。
想必神秘力量当时又顺从了我的意愿,神秘力量举起自己的拳头,准备把我人生的基石彻底粉碎,同时迫使我在先前人生的废墟上重新建立另一种更为艰难困苦、完全不同于先前的人生。(十年一轮的同感,但对我只是迭代。)
十五、希特勒的崛起
这始终是不可抗拒的历史法则:当决定时代命运的那些巨大运动开始之初,历史往往让同时代的人无法认识清楚那些运动。
几百个这样的小气泡在发了酵的泥塘里翻滚着,既不产生爆炸,也不留下什么,只是化作一阵恶气,把尚未愈合的德国伤口里腐烂过程清清楚楚暴露出来。
没有人再能够超越瓦格纳这样一座伟大的高峰。“不过,我可以绕开他走。”
“如此混浊的天气没有一阵暴风雨是不会晴朗的。”
十六、和平气息奄奄


King John William Blake
唯一向我亲切问候的是靠墙的同样一些书籍,同样挂着那副布莱克的画---《国王约翰》
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从未真正认识到英国人具有最深沉、最内在、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刻才会表现出来的力量,于是,深居简出的我就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当见证人了。
我们将不会再把自己埋没在渐渐逝去的历史之中,而是要参与创造历史。
“一个人先前只要有一个躯体和一个灵魂,而如今他还需要外加一本护照,不然,他就不能像人一样被对待。”
我还一直觉得我的护照上的每一个图章犹如犯人额头上的一个烙印,每一次盘问、每一次搜查犹如一种侮辱。不过,那是一些小事,始终只是一些小事,我知道,在一个人的生命价值比货币的价值跌落得更快的时代里,那些都是小事。
如果我今天要为道德勇气这个概念---世界上唯一不要求别人牺牲的英雄主义---寻找一个榜样人物,那么我的眼前总是浮现出弗洛伊德的富有阳刚之气的英俊面庞,还有他的那双目光安详、率真的神色眼睛。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这位毫无成见的人所理解,没有一种自我坦言会让他吃惊,没有一种见解会让他激动。对他而言,教育别人清楚地看待事物和清楚地感受,是他的愿望---早已成为他一生中的本能愿望。
弗洛伊德的见解得到了惊人的证实---野蛮残酷和原始的毁灭冲动在人们心灵中是铲除不掉的---当然,这不会使他感到自豪。
约伯遭受到如此迫害并非由于约伯有罪,而是由于上帝的安排。
树叶像嘴唇一样在相互舔舐。
欧洲---我们为之奉献一生的大家园遭到的破坏会远远超过我们自己的一生。
战争的阴影大概也蒙住了这本书的某些章节。但是,任何阴影毕竟都是光明的产儿,而且只有经历过光明与黑暗、战争与和平、兴盛与衰败的人,他才算真正生活过呢。

(茨威格1942年去世後,巴西總統下令為這位文學大師舉行國葬。)
译者后记
(总想起“你读过茨威格吗”的画面)(还是从单位带回这本书,后半部分的整理是利用难得的休息日,在洗衣机的运转声中完成的。)
赠人以言,重于金石珠玉;劝人以言,美于黼黻(fǔ fú)文章;听人以言,乐于钟鼓琴瑟。

On this day..

5 Responses to “昨日的世界”

  1. qiusir Says:

    我学过的历史和我写过的历史太多了,我不会不知道大多数群众总是墙头草,会突然倒向势力强大的一边。

  2. qiusir Says:

    清楚明晰歷來是思想的最高美德。

  3. qiusir Says:

    一個年輕人要想學到真正的知識,最好是向那些願意共同進取的人去學,而不是那些已久負盛名的人去學。

  4. qiusir Says:

    當茨威格因為反戰觀念的文章而遭所有人孤立時,羅曼·羅蘭從瑞士寄來一封信,我被信里僅有的那句話打動:“不,我永遠不離開我的朋友們”。

  5. qiusir Says:

    笔记重温:
    “我们命该遇到这样的时代。”
    一个犹太人的真正愿望---他的潜在理想---是提升自己的才智,使自己进入到更高的文化层次。
    这位八旬老翁的皇帝生涯中,除了阅读军队的花名册以外就从未读过一本书或者仅仅在手里拿过一本书。(那位八旬的老汉,除了清点钞票,从来没有碰过带文字的东西。)
    不像今天把宽容视为一种软弱,而是将宽容尊为一种道德力量。
    对我们青少年的教育采用这样一种冷漠无情的方法,并不是出于国家主管部门的疏忽,而是包藏着一种经过深思熟虑、秘而不宣的既定意图。
    好的书籍胜过最好的大学,这个爱默生公理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一个年轻人要想学到真正的知识,最好是向那些共同进取的人去学,而不是向那些已负盛名的人去学。

    那种赞扬是“围绕一个人的名字积聚起来的全部误会的总和。”(赞美也是一种成见啊)
    不愿为那些所谓的“英雄人物”歌功颂德,而始终只着眼于失败者们的悲情。
    如果要想博大精深的话,必须跨出自己狭隘的专业领域,和其他各种学科联系起来。
    我们如此相信理智其实也正是我们唯一的过错。
    “谁自己学会了,此人就能教会我们。”歌德
    我有自己的崇拜者,并且也有了反对者---这更能说明一个人的某种特点。
    这首诗曾把他捧得很高,为的是以后把他摔得粉碎。
    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什么“胜利”,我只清楚一点:纵然在付出巨大牺牲的条件下取得胜利,但这胜利也补偿不了牺牲。
    失败者在心灵上其实是一个更为坚强的人。我一直想表现这样两方面的内容:任何形式的权势都会使一个人变得冷酷无情;任何胜利都会使全体民众思想麻木。
    那些靠战争得利的人却过着令人羡慕的奢侈生活,犹如在荒凉的沼泽上闪烁的鬼火。
    当我谈论自己的“成就”时,我说的并不是今天属于我的事情,而是过去属于我的事情...
    ...处都是这种动机单纯、一本正经的努力
    树叶像嘴唇一样在相互舔舐。
    任何阴影毕竟都是光明的产儿,而且只有经历过光明与黑暗、战争与和平、兴盛与衰败的人,他才算真正生活过呢。